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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梆声刚过药庐墙根下那截烧焦的引信已被裹进油纸送入暗卫手中。

李毅站在巷口未点灯只凭指尖摩挲纸包的棱角辨出内里藏了一粒铁屑。

他不动声色将纸包收入怀中转身步入夜色脚步轻得像踩在冰面。

三日后青苇滩的芦苇荡深处二十名暗卫已潜伏两昼夜。

他们扮作渔户船底压着铁锚与钩索网中空无一鱼。

李毅蹲在船头手中捏着半张炭化的纸片正是从陈六交接的木匣夹层中取出。

火漆烧灼过的字迹残缺不全唯“龙门渡”“三更”“火把三摇”几字尚可辨认。

他将纸片浸入盐水墨痕微微泛出确认无疑。

夜半江面雾起。

三艘宽体货船顺流而下帆影低垂船头无灯。

至渡口百步忽有火把自岸上三起三落。

船队减速一艘小艇离主船靠岸一人跃下与接头者低语数句。

李毅抬手暗卫无声散开钩索搭上船舷铁爪扣入木缝。

突袭在交接完成刹那发动。

暗卫攀绳登船刀未出鞘只以短匕制喉。

押运头目刚抽出腰刀已被按倒在甲板嘴被布团塞死。

主船舱门紧闭李毅亲自踹开屋内烛火摇曳一名中年男子正焚烧文书见门破立即将火折子按向火药箱。

李毅飞身扑上一脚踢翻火盆顺势擒住其臂。

那人反手拔匕刺来刀尖擦过李毅肩甲。

两人搏斗数息终被后续暗卫合力制伏。

男子咬破藏于齿间的毒囊喉间涌出黑血倒地前只挤出一句:“平西王……不会……” 李毅未追问他只命人搜舱。

第一艘船满载麻袋拆开查验皆为粗盐。

第二艘舱底压着铁锭成色暗沉非军用制式。

第三艘最为宽大舱门以铁链锁死撬开后一股硝石与干草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

箱体堆叠至顶每箱刻有“并州工坊”字样封泥却非官印而是私戳“火字令”。

李毅亲自开箱火药色泽灰暗颗粒粗劣。

他取样装入密封筒又命人拆解箱底夹层发现暗格中藏有马料清单列明“黑豆三百石燕麦五百石专供北境急运”。

他转身登上甲板下令彻查船员随身之物。

一名暗卫从船主贴身内衣中搜出半张未燃尽的通关文牒盖有“并州都督府”朱印签发日期为半月前目的地为“雁门关外三十里接运军需”。

文牒边缘焦黑显然曾试图焚毁。

李毅将文牒收入怀中下令将三艘船拖至浅滩船员分开关押严禁互通。

天未亮快马已携密报出发直奔宁远堡。

李骁接到消息时正巡查城防。

他接过密报扫过“黑豆三百石”“火字令”等字眉头骤紧。

随即带亲卫赶往青苇滩。

船队已被拖至芦苇荡深处的隐蔽水湾。

李骁登船直入第三舱蹲身查看火药箱。

他伸手探入夹层摸出一张折叠的羊皮图展开后为黄河支流图标注多处浅滩与渡口其中“青苇滩”被朱笔圈出旁注“三更交接速离”。

他收起图走向船尾马厩。

三十余匹战马被关在隔栏内毛色油亮筋骨强健。

他逐一查验发现每匹马左臀皆烙有印记——双狼环绕一柄弯刀纹路清晰深及皮下。

“这是黑帐部的标记。

”李骁低声说“北蛮三大主力之一铁木真去年才收服的部族。

” 随行军医上前验马龄报称:“皆在三岁上下正值壮年未负重劳作应为战骑专用。

” 李骁命人将所有马匹登记造册又命亲卫彻查船上日用杂物。

在一名押运者行李中搜出一封未寄出的家书信中提及“此行若成家中可迁居雁门得田五十亩”落款为“并州工坊匠户张七”。

证据链已成。

消息传回宁远堡时李震正在校场查看新兵操练。

他接过密报未立即拆看只将其压在掌心缓步走入军帐。

烛光下他逐字读完目光停在“双狼环首纹”三字上久久未动。

片刻后他召李骁、李瑶、李毅入帐。

李瑶先至接过密报迅速浏览指尖在“火字令”与“黑豆三百石”间来回移动。

她抬头:“火药劣质却用军标箱体是故意暴露?还是……来不及换?” 李骁道:“绝非暴露。

他们本可走陆路偏选水道夜行说明怕人查。

用劣药或许是工坊被我们上次截获后仓促赶制。

” 李毅立于帐角声音低沉:“船主临死前那句话不是求饶是示威。

他们不怕我们知道。

” 李震终于开口:“怕不怕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已动手——粮仓、医馆、火药、战马一步步在断我根基。

现在连北蛮都牵进来了。

” 他站起身走到沙盘前手指点向北境:“铁木真统合各部已有南下之势。

平西王送战马过去不是为了卖是为了结盟。

一旦蛮军南下他便里应外合。

” 帐内一时寂静。

李瑶问:“上报朝廷?” “不可。

”李震摇头“此刻上报平西王必反咬我们私扣军需且无确证能指其通敌。

朝廷昏聩反倒可能将战马归还助其脱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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