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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那只蝗虫跌落在窗台上腹节破裂半截蜡丸露了出来。

李骁用刀尖挑出蜡已软化薄绢展开上面是两个墨点、一道斜划形如“八”字。

李瑶盯着那字指尖在桌案上轻轻划动忽道:“申时出发七日为期——他们要动手了。

” 她立刻调出账册翻至三日前市集交易记录。

假币流通量自昨日起激增多用于米粮、盐铁交易且集中在城南五家铺面。

她取出一枚压在灯下边缘锉痕杂乱铜色偏暗与平西王私铸钱质地一致但纹路粗劣刻意模仿宁远堡官钱“晟通”字样却将“晟”字日部刻得歪斜。

“不是为了用是为了乱。

”她低声说。

李骁接过假币指腹摩挲币面忽觉异样。

他凑近灯火见铜锈缝隙中泛着极淡的灰黑色颗粒。

他刮下一星置于指尖捻开细末如尘略带涩感。

“松烟灰。

”他说“和西岭炭车运的炭一样。

” 李瑶立即命人取来昨日从蝗虫体内取出的蜡丸残片将绢布与假币并置。

两者墨迹经火微烘均泛出相同灰调。

她抽出笔蘸水轻拭墨色不散灰粒却浮于水面。

“同源墨料。

”她合上账册“假币作坊就在西岭深处。

” 她调取三月内所有进出宁远堡的钱庄兑付记录逐一比对。

五家异常铺面背后皆有同一条商道支撑——经铁冶镇入平西王辖地绕开官卡由驼队分批运入。

每批数量不大但频次密集三日内已流入近十万枚。

“他们在试水。

”李瑶将地图铺开朱笔圈出三条隐秘路径“等百姓用惯了这钱再突然放大流通量引发挤兑、物价崩乱民心自溃。

” 李骁盯着铁冶镇位置眉心紧锁:“若只是造假何必用蝗虫传信?这背后还有后手。

” 李瑶未答只将“八”字标记与商道节点对照发现第七日正对应铁冶镇每月一次的“矿税结算日”。

届时各村兑钱购粮市集最乱。

“明日行动。

”她说“先断源头。

” 李毅在子时接令。

他带二十名暗卫换上商队装束沿西岭小道潜行。

李悦以“天机推演”绘出矿道简图标注三处机关:入口陷坑、中段毒烟室、主窑外绞索门。

图成时她额角渗汗指微颤——推演已至极限无法探知敌方临时布防。

李毅率队抵至废弃银矿口按图避过陷坑以钩索攀入侧洞。

矿道幽深壁上残留凿痕空气滞闷混着硫磺与焦木气味。

前行百步突见前方窑口透出微光人影晃动。

他挥手暗卫散开包抄。

正欲突袭忽听头顶石缝“咔”一声轻响。

他猛喝:“退!”却已迟了。

侧壁洞口骤然涌出数十黑衣刀手刀锋雪亮直扑队列中段。

一名暗卫避让不及肩骨被劈裂惨叫未出喉间已多了一刃。

李毅挥匕格开一击反手割喉顺势踹翻一人高喊:“分兵!主窑强攻其余点烟!” 两名死士滚入侧道点燃硫磺包。

浓烟顷刻弥漫敌方阵型略乱。

李毅率主力冲向主窑窑内果然有三台铸币机炉火未熄模具上“晟通”二字清晰可见。

他正欲下令销毁忽觉脚下震动。

“撤!”他大喝。

话音未落窑顶巨石轰然坠落封死出口。

敌方火铳自高处射击火光连闪两名暗卫中弹倒地。

余者退至矿口却被滚木礌石堵住去路。

李毅左臂被飞刃划中血顺袖口滴落他咬牙压住伤口环视四周——退路断绝敌势未竭通讯已断。

矿外李骁在寅时接报:西岭方向信鸽未归哨点失联。

他未动只问:“火炮营备好了?” “已待命。

” 他摇头:“不急。

若他们真要毁我钱法不会只守一矿。

此地凶险反倒像是……饵。

” 他想起昨夜那“八”字标记第七日行动偏偏选在矿税结算日。

若此时大军压境市集必乱假币趁势泛滥正中其下怀。

“派一队轻骑披我旗号往西岭佯动。

”他下令“主力随我绕后山脊伏于矿道出口三百步外。

” 卯时三刻轻骑抵达矿口高呼接应。

敌方果然中计主力从侧洞杀出围攻骑兵。

李骁伏于山脊见敌阵大动立即下令:“火铳手前压开花弹目标寨门!” 炮声炸响铁壳弹破空而入轰然炸开窑口石门。

碎石飞溅敌方阵型大乱。

李毅在内听得炮响知援军至立即率残部反冲。

两股兵力夹击敌方死伤惨重余者溃逃入深矿再未现身。

战毕清点战果:缴获假币五十万枚铸币机三台硫磺、铜料若干。

最紧要处在主窑炭堆下搜出一封密信信封未焚尽一角烙印清晰——双狼环首纹北蛮黑帐部图腾。

李骁踏入窑内踩过散落的假币蹲身拾起一枚。

边缘锉痕粗糙却刻意模仿官钱纹路。

他冷笑:“想乱我民心还差火候。

” 李瑶随后而至接过密信。

封印完整火漆未破唯狼图腾烙得极深几乎穿透纸背。

她指尖抚过印痕忽觉不对——烙印边缘有细微划痕似曾被刀尖轻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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