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掀动檐角残破的布幡李毅的身影已没入巷口。
他没有回头身后医馆的灯火在冷雾中模糊成一片昏黄光晕孩童那一声微弱的咳嗽仿佛还悬在耳畔但他脚步未停。
半个时辰前李震站在院中下令:“只查不动先摸线。
”话音落下李毅便接过名单转身离去。
七个人从药材商到库吏每一个都可能是浮在水面的叶子而他要找的是藏在水底的根。
他贴着墙根走黑袍裹身帽檐压得极低。
城西济仁堂后巷潮湿阴暗碎石与腐叶混杂在砖缝间。
李瑶提供的账册线索在他脑中清晰浮现——那笔五十两白银的“药材鉴定”支出时间恰好卡在毒药入库的前一天。
一个游方郎中的身份登记信息却与仓曹参军的小厮完全一致。
这不是巧合是掩人耳目的套壳。
李毅蹲在染坊外的断墙后屏息静候。
三更天街面早已无人行走只有远处巡更的梆子声断续传来。
忽然济仁堂侧门轻启一道矮瘦身影闪出左右张望后未走正街反朝废弃染坊绕去。
是那个库吏。
李毅认得他。
清查户籍时此人曾在文书房低头哈腰手抖得连笔都握不稳。
可此刻他步伐沉稳眼神警觉显然不是寻常夜出。
李毅悄然尾随借屋檐与堆垛遮掩身形。
染坊院墙塌了半边那人猫腰钻入直奔角落一间偏屋。
窗纸透出微光隐约有说话声传出。
“……东西送到了远老爷说风头过了再动作。
” 另一个声音低哑:“可李家那位指挥使不是好糊弄的。
” “怕什么?他又不能挨家挨户搜。
只要上面不松口咱们这摊子就倒不了。
” 李毅伏在墙外一动未动。
话里提到的“远老爷”八成就是周文远。
而“上面”二字说明背后还有更高层的庇护者。
他记下声音特征又观察院落布局:东墙有一缺口勉强容一人通过应是逃遁路径;正门窄小易守难攻;北侧柴堆高耸可作掩体。
他悄然退至巷口召来两名心腹锦衣卫低声布置:“围三阙一留东门虚隙。
等他想跑再收网。
不准喧哗不准亮牌按巡查民宅的规矩进。
” 两人领命散开。
李毅重新潜回院外见屋内油灯晃动那人正在桌前焚烧纸片。
火苗舔舐着纸角灰烬飘起却被一阵风卷向角落。
李毅眯眼一看——半张未燃尽的信笺滑入对方袖中。
就是它。
他不再等待翻身跃上断墙落地无声。
右手已扣住铁尺左手轻推破门。
屋内人猛抬头火光映出一张惊骇的脸。
他本能拔刀李毅却已欺近一脚踢翻油灯黑暗瞬间吞没屋内。
火盆倾倒炭块滚落火星四溅。
那人挥刀乱砍李毅侧身避过铁尺横扫其腕骨节发出脆响。
对方闷哼一声刀脱手落地。
李毅顺势擒臂反拧膝盖顶其后腰将人狠狠按在地上。
那人挣扎欲咬舌李毅早有防备一记肘击落于颈侧使其昏厥。
门外脚步声响起两名锦衣卫从东门“闯入”高声喝问:“何人在此私会?竟敢拒不开门!” 李毅拖着昏迷之人走出低声道:“带走封口不得透露行踪。
” 尸体般的男人被迅速抬走现场只余一地灰烬与倾倒的桌椅。
李毅蹲下身在那人身上仔细搜查。
袖中无物怀中空空鞋带也未夹藏。
他伸手探入靴底指尖触到一层薄革轻轻一揭——夹层内藏着一封蜡封信笺。
他取出借着远处微弱天光看了一眼。
信封未署名但右下角印着一枚暗记:三片竹叶围成环形中间一点朱砂。
青阳商会的私印。
李毅将信收入怀中起身离开。
半个时辰后州城西南角一处不起眼的旧货铺后院地下石门缓缓开启。
这里是锦衣卫设立的秘密地牢入口伪装成腌菜窖平日由亲信轮班看守。
李毅亲自押人入内下令锁链加身蒙眼堵嘴严禁任何人探视。
地牢深处烛火幽微。
被捕者被绑在铁架上额头渗血呼吸微弱。
李毅站在他面前一言不发只是从怀中取出那封密信放在桌上。
蜡封完好竹叶印记清晰可见。
他盯着那人苍白的脸终于开口:“你想死我不拦。
但你得先告诉我谁让你烧信?谁让你冒充郎中?又是谁把断肠草塞进归脾丸?” 那人牙关紧咬喉结滚动似在吞咽什么。
李毅目光一凛猛地探手插入其口中抠出一团湿软纸团。
纸上墨迹未干写着两个字:“灭口”。
他冷笑一声将纸团扔在一旁。
“你主子不想你活着我偏要你多活几刻。
” 他转身走向门口对守卫下令:“每隔一刻钟喂一次清水不准让他昏过去。
若他吐出半个字立刻来报。
” 石门关闭走廊只剩他一人缓步前行。
地牢深处传来铁链轻响又被厚重石壁隔绝。
李毅走上地面推开货铺后门。
夜色依旧浓重远处医馆的灯火仍未熄灭几道人影还在忙碌。
他知道苏婉还在那里一剂一剂调配解毒药一针一针救回性命。
而他的战场不在光下。
他摸了摸胸前衣袋密信静静躺着。
竹叶印记硌着指尖像一根刺扎向那层尚未揭开的幕布。
他还记得李震的话:“我要的是根不是叶。
” 现在线头已经攥在手里。
他迈步走入暗巷身影被夜色吞没。
地牢铁门内那名男子突然剧烈抽搐嘴角溢出白沫双眼翻白。
守卫急忙上前查看却发现他脖颈处有一道极细的红痕像是被什么锐器划过。
李毅刚走到巷口身后传来急促脚步。
一名锦衣卫追上来脸色发紧:“大人那人……开始吐血了!” 喜欢李氏霸业:全家定鼎新朝请大家收藏:()李氏霸业:全家定鼎新朝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