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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得像浸透了墨李震指尖还搭在那枚青铜令牌的边沿目光落在地图上邺城的位置。

窗外风声掠过屋檐吹动烛火微微一晃。

他没有抬头只将令牌轻轻放回匣中低声问:“东西送到了?” 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李毅的声音压得很低:“送到了王晏府上暗桩三刻内会有回音。

” “嗯。

”李震点头手指在桌角轻叩两下“医馆那边有动静了吗?” “半个时辰前苏大夫换了一味药。

老者脉象缓了些但舌苔更黑了。

她采了样正让人往化验房送。

” 李震眉头微蹙没再说话。

他知道苏婉不会无故改方。

若真是伤寒甘草加量只会助湿生热反而加重病情——她这是在试毒。

--- 惠民医馆的后堂燃着一盏油灯灯芯噼啪跳了一下。

苏婉坐在病榻旁手里捏着一根银针针尖沾了点唾液在灯火下泛出微黄的光。

她盯着那点反光看了片刻又凑近闻了闻眉心缓缓收拢。

学徒端着空药碗进来小声说:“师傅这老头是从流民营转来的说是发寒发热好几天了可按《伤寒论》的方子吃了三剂一点起色没有。

” 苏婉把银针收进筒里盖紧。

“《伤寒论》治的是外感风寒不是人为下的东西。

” 学徒一愣:“您是说……有人给他下药?” “我不是说我是查。

”苏婉起身走到柜前拉开抽屉取出一个瓷瓶倒出半勺褐色粉末混进新煎的药汁里。

她把原方的附子减了三分又添了半钱防风。

“你去告诉厨房今晚所有病人的药都按这个比例熬。

” 学徒迟疑:“可这和医案不符……” “医案是死的人是活的。

”她递过药碗“送去吧别让任何人碰这碗药尤其是守夜的老周。

” 学徒接过碗匆匆出门。

苏婉站在窗边望着院中那一排低矮的病房。

最西头那间窗纸破了个洞风吹进来灯影晃得厉害。

她记得那个老者被抬进来时手腕上有道旧疤像是刀刃划过的位置正好在动脉上方。

不是自残是练武之人握刀太紧常年磨出来的茧裂。

--- 三更天雨还没落下来空气闷得发沉。

李毅蹲在医馆后墙的屋脊上披着一件灰布斗篷整个人贴在瓦片之间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他已经在这儿盯了两个时辰。

苏婉换药之后有两个陌生面孔在巷口来回走了三趟穿着粗布衣裳脚上却蹬着软底官靴。

他认得那种靴子——禁军巡夜用的。

忽然西厢那间屋子的窗户“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一道黑影从房顶跃下动作极快落地时几乎没有声音。

那人手里拎着个油皮袋子绕到窗边把袋子塞进窗缝又迅速退开隐入墙角。

李毅没动。

不到半盏茶工夫那扇窗又开了。

这次是屋里的人自己推开的。

一股淡淡的焦味顺着风飘了出来。

接着火光从窗缝里窜了出来。

火势起得极快像是早就在屋里泼了松油。

浓烟瞬间灌满了房间守夜的老周拍着门喊救人可其他护院竟迟迟未动。

李毅翻身下地撞开侧门冲进去。

热浪扑面而来他用袖子捂住口鼻一脚踢开西厢房门。

床已经烧塌了大半老者躺在地上人事不知。

他一把将人扛起刚退到门口屋顶一根横梁轰然砸下火星四溅。

他背着人冲出火场放在院中空地上。

火光映着他冷峻的脸他低头检查老者口鼻还有气。

正要查看有没有外伤眼角忽然扫到枕头底下有块硬物。

他伸手一摸抽出半块青铜虎符。

残缺的那一面边缘不齐像是被人用铁钳生生掰断的。

他翻过来一看背面刻着一道细纹纹路呈波浪形中间嵌着一个“曹”字的偏旁。

这不是朝廷制式虎符。

他立刻把虎符裹进油纸塞进怀里。

转身对赶来的两名亲信下令:“把人送到城西药庐找苏大夫亲自看。

另派两人守住巷口凡是穿官靴的记下脸。

” 他自己则沿着火场外围走了一圈在烧塌的窗框边捡起一小块油皮碎片。

上面还残留着一点蜡痕显然是用来封口的。

他捏着那块碎片眼神沉了下来。

--- 李震正在密室翻看一份户部报来的粮册听见敲门声抬眼见是李毅。

他立刻合上册子:“人怎么样?” “活着但昏迷不醒。

”李毅从怀中取出油纸包“这是从他枕下找到的。

” 李震打开油纸看见那半块虎符脸色顿时一沉。

他拿起来对着灯仔细看指腹摩挲过那道波浪纹又翻到正面观察铜质的光泽。

“这不是兵部造的。

” “我知道。

”李震低声说“这是曹瑾私铸的调兵凭证只有他亲信的暗卫营才用。

” 他把虎符放在桌上取出乾坤万象匣掀开盖子将虎符平放在匣面中央。

默念一句口令匣中泛起一层淡蓝光晕缓缓笼罩住虎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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