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的信鸽飞进新都城门时天刚亮。
苏婉正在医政司翻看昨日送来的各地疫情记录。
她接过竹筒取出油布包裹的简报一眼就看到了“太庙地基下有阵眼”几个字。
她没抬头只对身边随从说:“把今日去北岭的巡回队延后半个时辰。
” 随从应声退下。
苏婉起身走到墙边那里挂着一幅巨大的地图上面插满了不同颜色的小旗。
红的是疫区黄的是观察区绿的是已控制区域。
过去一个月红色几乎连成一片。
现在大部分已经转为黄色个别地方开始出现绿色。
她盯着地图看了很久然后提笔在簿子上写下几行字:调三名稳重的医生随队带足退热草和石灰粉;每村设一名卫生员由本地识字青年担任每月考核一次;凡配合防疫的村落减免春税一成。
写完她合上簿子披上外衣出门。
马车已在衙署外等候。
车夫见她出来立刻放下踏板。
“不去北岭了?”车夫问。
“先去城南安康园。
” 马车调转方向穿过街道。
路上行人比前些日子多了起来。
街边有小贩摆摊卖饼孩子在巷口追逐玩耍。
一个月前这些景象还很难见到。
到了安康园园门已经打开。
这里原本是最大的隔离区住了上千名病人。
如今空了出来只剩几名值守的医工在打扫。
苏婉走进主院看见几个工匠正在丈量土地准备明日植树仪式用的台子。
“明日能完工吗?”她问。
领头的工匠点头:“午前就能搭好横幅也做好了就等您过目。
” 他递上一块布。
苏婉展开看了看上面写着“安康园开园纪事”七个大字笔迹端正。
“挂正门口。
”她说“树苗都运来了?” “昨夜就到了一共一百棵全是壮实的槐树苗。
” 苏婉点点头沿着回廊往里走。
两侧房间都已清扫干净窗户大开通风。
她推开一间屋子的门里面床铺整齐桌上放着一碗清水是今早新换的。
她伸手探了探水温不冷不热。
“每日还要熏一次艾草。
”她回头对跟来的医官说“不能因为人走了就松懈。
” 医官记下话。
两人继续往前走来到后院。
那里有一口水井曾是隔离期间唯一的水源。
现在井口加了木盖旁边立着一块石碑刻着治愈者的名字。
“名字都核对过了?”苏婉问。
“核对三遍一个不少。
” 她站在碑前静了一会转身走向大门。
刚走到台阶远处传来马蹄声。
一辆军驿快车疾驰而来在门前急停。
骑手跳下车递上一封火漆封印的公文。
苏婉拆开一看是李瑶从宫中传来的消息:谢玄已死叛乱阴谋初步查明全国进入警戒状态请各地加强巡查尤其注意祭祀场所与地下建筑。
她看完把公文交给随行医官烧毁。
“通知所有医疗队接下来十日不得单独行动必须有禁军护送。
”她说“另外给每位卫生员发一枚铜牌正面刻编号背面写‘奉旨防疫’四字让他们挂在胸前。
” 医官领命而去。
苏婉上了马车却没有让车夫回衙署。
“去东市。
”她说。
东市是新都最热闹的地方。
她要在百姓眼皮底下做事。
马车停在街心苏婉走下来身后跟着两名提药箱的女医。
她们在街边支起一张桌子摆上针剂、草药和几张告示。
很快有人围上来。
“这是什么?” “预防痘病的针。
”苏婉说“打了就不怕传染。
” 有人犹豫。
她卷起袖子拿起一支针管在自己手臂上推了一针。
围观的人安静了一下。
一个小男孩从人群中跑出来:“我也打!我不怕!” 女医蹲下给他消毒轻轻扎入。
男孩咬着嘴唇没哭。
“好了。
”女医拔针贴上一小块麻布。
男孩站起来挺起胸膛:“我打完了!不疼!” 人群笑了。
又有几个人上前登记接种。
苏婉看着他们排队对身边的助手说:“明天开始每天在这儿设点两时辰轮班来。
” 助手点头记下。
天快黑时她回到医政司。
桌上堆着十几份各地回报。
她一份份看过去。
青州云雾观附近村庄发热人数下降六成; 北陵破庙十里内无新增病例; 西州铁匠铺所在的镇子已有三十七人主动上报疑似症状全部送医隔离。
她把这几份挑出来放在一边准备明日呈报中枢。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
“进来。
” 一名年轻女子走进来穿着粗布衣裳手里抱着个布包。
“大夫我是城南柳家村的。
村里选我当卫生员您今天讲的那些话我都记下了。
”她把布包打开里面是一本册子和一支炭笔“您说要每天记谁发烧、谁咳嗽还要教大家煮水喝。
我们都照做了。
” 苏婉翻开册子字迹工整日期连续记录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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