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在密室案几上轻轻跳了一下李毅抬起手将那张压在灯下的纸重新展开。
三个名字依旧清晰火漆印拓片的裂纹边缘被月光勾出一道暗线。
他没有再看第二眼直接将纸折好塞入袖中。
天还未亮西坊暗部值房外已站了四名黑衣人垂首肃立。
李毅推门而出声音不高却字字分明:“按昨夜部署两组进周府取信两组围柳树洼田庄。
活口要留物资一箱不许少。
” 一名暗卫低声应诺又问:“若遇抵抗?” “格杀勿论。
”李毅顿了顿“但不可惊动百姓不留痕迹。
” 话音落四人分作两路身影迅速没入巷道深处。
李毅转身回屋从乾坤万象匣中调出户部旧档指尖划过一列列名录最终停在“王晏”二字上。
他取出一枚铜质印模与昨日拓下的火漆印比对纹路完全吻合。
那枚早已销毁的旧印竟以这种方式重现人间。
半个时辰后第一份回报传来——周府书房已被潜入守夜护院昏睡未醒暗卫顺利取得夹层中的三封密信。
李毅当场拆阅信纸上的字迹隐秘却清晰:“王公定于本月望日前返京届时自有安排。
”另一封写道:“前线断药三月军心必溃李氏根基动摇之日便是我等复起之时。
”末尾署名仅一个“安”字。
他将信纸收起目光转向窗外。
东方微白城中更鼓刚过五响。
就在此时第二路传讯抵达:柳树洼田庄昨夜确有车队进出疑似正在转移物资。
李毅起身披甲亲自带队出发。
临行前他命人将押运官供词副本、账册残页、仿制火漆印实物一并装入铁匣交由亲信随行携带。
辰时初刻队伍抵达柳树洼外围。
荒林静寂田庄外墙低矮大门紧闭。
李毅抬手示意埋伏已久的暗哨悄然靠拢递来一张草图——昨夜有人翻墙出入后院偏屋彻夜有灯火搬运声响持续到寅时。
“破门。
”李毅下令。
十数名暗卫突袭而上撞开侧门直扑后院。
屋内壮丁尚未反应过来刀刃已架上脖颈。
李毅亲自带人搜查库房推开第一扇门时眼前景象令人窒息——整排箭矢整齐码放尾羽烙着“北境监造”字样;第二间堆满药材箱封条完好但打开后可见内里掺杂草灰;第三间则是铠甲与战马装备数量足以武装一支千人部队。
账册在主屋书案上找到墨迹未干记录着近三个月的交易明细。
买方名单中“平西王帐下参将赵元吉”赫然在列交易金额高达三千两白银。
“把这些东西全封存。
”李毅冷声吩咐“人一个不留押回暗部大狱。
” 与此同时周府也被悄然控制。
书房密信原件已被取走周承业尚在工部当值未及察觉异样。
直到午时他走出衙门才发觉两名随从换了面孔。
下一瞬铁链已扣上手腕。
傍晚时分周崇安府邸被团团围住。
老仆开门时李毅已站在阶前。
他未多言径直走入内院直奔卧房。
床上的老者面色灰败盖着厚被口中喃喃称病不起。
李毅站在床前将那封写着“王公返京”的密信轻轻放在枕边。
“你儿子已经招了。
”他说“说你是主谋所有调度令皆由你授意伪造文书、私调军需全为拖垮前线。
” 周崇安眼皮颤了颤仍闭目不动。
李毅又取出那枚仿制火漆印放在桌上。
“这印模出自你早年掌管户部时的旧物两个月前明明已被收缴销毁。
可它现在出现在三十七份军需批文上每一份都绕过了国库登记。
” 老人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哼。
“你以为你在为旧秩序续命?”李毅声音沉稳“可你做的不过是把救命药换成草灰把箭矢卖给敌国将领。
前线将士流血你在后方数银子。
” 周崇安终于睁眼眼神浑浊却仍有几分傲气:“成王败寇……你们李家……也不过是篡权夺位之徒。
” “我们夺的是谁的权?”李毅反问“是雍灵帝的?还是你们这些看着百姓饿死、还要加税充饷的士族的?” 他俯身盯着对方眼睛:“王晏已经逃了三年。
你以为他还回得来?朝廷通缉令贴遍六州他的旧部一个个落网。
你现在咬牙不说等的就是他来救你?” 老人嘴角抽动了一下。
“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
”李毅缓缓道“就在一个时辰前边境快骑送来消息——王晏藏身的村落已被发现追兵已至。
他活不过今晚。
” 周崇安浑身一震猛地坐起被子滑落在地。
他嘴唇哆嗦着声音嘶哑:“不可能……他早有退路……绝不会……” “那你等吧。
”李毅直起身“等他来救你等你的旧梦重圆。
” 说完他转身离去。
身后传来一声闷响似是枕头砸地的声音。
深夜审讯室烛火通明。
周承业被带进来时脸上已有青痕但神情尚存倔强。
李毅坐在案后面前摊开着全部证据——密信抄本、账册原件、押运官画押口供、火漆印实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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