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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毅伏在草丛里弓已收起无羽箭插回腰侧皮囊。

墙内声音断了只剩风掠过荒草的轻响。

他没动右手压在身前泥土上感知着远处脚步渐远的震动。

两名下属从左右匍匐靠近一人在他耳边低语:“东面林子空的没人埋伏。

”另一人点头“西坡有新踩的印子通向后山。

” 他缓缓起身拍去膝上湿泥从怀中取出那半枚铜牌指尖沿着断裂处滑过。

昨夜雨水浸过铜面泛出暗绿但缠枝莲托双鱼的纹路依旧清晰。

他盯着看了两息抬眼望向寨门。

门框歪斜木栓外侧有一道斜痕像是被硬物反复刮擦所致。

“过去看看。

”他低声说。

三人贴墙而行动作轻缓。

到了门边李毅蹲下将铜牌边缘对准木栓上的刮痕。

纹路咬合分毫不差。

他收回手眼神沉了下去。

这寨子不是临时窝点是早有准备的据点。

“绕后。

”他打了个手势。

三人转至寨后松林借树影掩身。

李毅攀上一株老松脚尖踩进树干裂口双手攀住横枝一跃而上。

树冠高处视野豁然。

寨内院落完整正堂门前立着哨岗来回踱步腰间佩刀未入鞘。

东厢房前堆着新土颜色比四周浅夯得不实。

西侧猪圈屋顶塌了一角但围栏下有新鲜脚印进出方向偏南。

他记下位置跳下树蹲在地上用短刃尖划出简图:正门、东厢、猪圈、后山小径。

四条路线三个死角。

他指着东厢“东西藏那儿。

”又划过猪圈“地道出口。

”最后点在东南高坡“我们守这儿风顺能听清里面说话。

” 天色渐暗三人退至东南高坡林中埋伏。

干粮分食水袋轮流喝了一口。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薄雾未散。

一道人影从小径走出粗布衣裤脚上沾泥。

李毅抬手示意不动。

那人走出三百步在路边灌木后停下解手。

就在他提裤转身时一道黑影掠出快如疾风。

等那人反应过来腰带已空鞋垫不见。

李毅退回林中摊开鞋垫。

内衬沾着红黏土颜色深褐质地粘稠。

他捻了一点搓不开。

这种土不在豫南只在北方几州才有。

王晏旧宅所在之地正是其一。

“对上了。

”下属低声说。

李毅点头将鞋垫收进油布包又取出一张薄纸展开后是洛阳西门出入记录的抄本。

三日前三人夜出脚底残留官靴纹路。

今日此人鞋底针脚紧密非民间所制与当日足迹一致。

线索闭合。

他取出密信筒写下一行字:“荒寨为王晏私产三年前购入原作囤粮。

今重修门栓、设地道、藏火油疑为指挥中枢。

东厢地下藏物西侧猪圈通外。

四名壮汉已于午时抬箱入内箱角露火油罐。

待命。

”写毕封蜡吹气交给一名下属“快马回城交李骁亲启不得经手他人。

” 那人领命翻身上马裹布的蹄声迅速远去。

剩下两人继续监视。

日头升高寨内无人再出。

李毅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耳朵却始终听着风里的动静。

他知道这种地方不会只有一条路。

敌人既然敢修整寨门就一定留了退路。

他在等等更多人出现等规律成形。

第三日午时阳光正烈。

四名壮汉从后山小径走近肩扛木箱步伐沉重。

箱子未封死一角露出铁皮罐口油光微闪。

他们穿过寨门直入东厢。

片刻后一人出来拍了拍手朝哨岗说了句什么两人一同走进正堂。

李毅睁开眼盯着东厢门口的新脚印。

四个人进去只有三个出来。

少的那个留在里面处理东西。

他低头看地用刀尖在泥上重新画了一遍布局。

这次标出人数流动:每日清晨一人出傍晚一人回;每两日有物资运入多在午后;正堂夜间有灯持续到三更。

规律已现行动节点也清楚——下次动手必在医馆复工之后目标仍是烧房伤人。

他收起刀从怀中取出另一块油布将弓弩仔细裹好。

这不是用来杀人的武器是压制声响的工具。

他不需要现在冲进去他要的是全盘掌控。

“大人”身旁下属低声道“要不要派人盯住后山?万一他们今晚就走?” “不。

”李毅摇头“他们不会走。

火油都运到了人也齐了就等一个信号。

现在撤前功尽弃。

” “那……我们一直等?” “等命令。

”他说完目光落在东南坡下的小路上。

那条路通向官道也通向医馆工地。

只要这支队伍还在破坏就不会停。

而他必须确保下一波袭击发生之前这里已经被彻底拔除。

他仰头看了看天色。

云层压得低风向由北转东。

适合潜行也适合突袭。

他从腰间解下水袋喝了一口又递给下属。

然后取出一块干饼慢慢嚼着。

眼睛始终没离开寨墙。

太阳西斜寨内开始生火做饭。

炊烟从正堂后方升起颜色灰白带着柴草味。

李毅忽然抬手示意噤声。

他听见了——从东厢传来一声闷响像是重物落地。

紧接着地面微微震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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