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骁踩碎枯叶的声响还在耳边他已翻身上马。
北风卷着残雪扑在脸上战马喷出的白气在夜色里连成一线。
身后千军万马无声疾行只有铁甲摩擦的轻响和蹄声压过冻土的闷震。
他抬手一挥前锋营立刻散开队形沿着山脊线隐蔽推进。
前方黑影如墙正是潼关北麓的隘口。
敌楼高耸火把在城墙上连成断续的红链守军巡哨的脚步声隐约可闻。
“炮队到了没有?”李骁勒住缰绳声音压得极低。
副将策马靠近:“东侧山路泥泞两门重炮陷住了正在用滑橇拖拽。
” 李骁翻身下马大步走向后阵。
乾坤万象匣中取出的改良滑橇此刻正卡在石缝间几名士兵肩扛木杠喊着号子往上推。
铁炮沉得压弯了橇板积雪被碾出深沟。
“把牵引绳换成长索绕到坡顶那棵歪松上去。
”他蹲下身查看橇底“再垫一层油布减少摩擦。
” 士卒依令行事。
绳索绷紧二十人合力拉拽炮身缓缓离地。
李骁站在一旁盯着炮管上的刻度线。
这是李瑶亲自校准过的射击参数每一寸仰角都对应着不同的落点距离错不得半分。
远处忽然亮起一点火光紧接着是第二点、第三点——敌军点燃了烽燧。
“他们发现我们了。
”副将低声说。
“本来就没打算藏。
”李骁直起身“传令夜隼小队按原计划行动。
” 话音未落三道黑影从崖壁下方悄然攀上敌楼死角。
不到片刻西侧箭塔的灯火依次熄灭。
守军察觉异样鼓声骤起但为时已晚。
李骁手中令旗一展:“炮兵就位抢占东谷高地。
” 天边泛出青灰时三十六门火炮已在山谷两侧布列完毕。
炮口对准城墙枢纽引信包逐一检查。
空中雾气渐浓湿意渗进衣领但每根引信都被裹在防潮油纸内稳妥无虞。
李骁登上一处岩石凸台望远镜扫过城头。
敌军调动频繁主力正向南门集结显然是误判主攻方向。
他嘴角微动下令骑兵佯攻。
百骑奔腾而出铁蹄踏破晨寂。
南门外尘土飞扬喊杀声震天而起。
城上弓弩齐发滚石檑木纷纷坠落。
就在敌阵重心偏移之际李骁猛然挥下令旗。
“第一组放!” 轰然巨响撕裂雾幕。
炮弹划破低空精准砸在城楼两侧的支撑柱上。
砖石崩裂整座了望台摇晃数下轰然倾塌。
守军惊叫四散指挥中断。
“第二组瞄准城门铰链齐射!” 又是一轮齐鸣。
炮弹如雨点般落在包铁木门的连接处。
金属扭曲的刺耳声传来门轴断裂巨门向内倾斜。
可敌军反应极快立即调集人手推出备用横梁试图加固缺口。
“第三组预备!”李骁盯着城内动静“等他们聚多了再打。
” 果然不到半炷香工夫数十名士兵扛着滚木冲向门前堆垒。
李骁抓准时机一声令下。
炮火再度炸开。
这一次弹丸越过城墙落入城内深处。
堆积的防御物资瞬间化作碎片火光冲起数丈。
烟尘弥漫中主门终于承受不住接连轰击轰然倒地砸出一片狼藉。
“冲锋!” 玄甲骑兵如潮水般涌出山谷直扑缺口。
步兵紧随其后盾阵压进长矛交错推进。
残存守军慌忙组织巷战在街角架起拒马企图拖延时间。
李骁跃上战马亲率亲卫突入。
枪尖挑飞一名持刀拦截的士卒顺势刺穿第二人肩胛。
血溅在护面之上他毫不停留策马直取敌军指挥台。
敌将见势不妙翻墙欲逃。
李骁掷出腰间短刃正中其腿侧那人惨叫跌落。
亲卫上前将其按倒在地。
不到两个时辰战斗结束。
残兵或降或逃潼关彻底易主。
李骁立于残破城楼寒风吹动披风。
他取出随身携带的微型沙盘指尖抹去代表敌军的蓝旗将一面红旗稳稳插在潼关位置。
阳光穿透云层照在铁炮斑驳的炮管上。
“清点伤亡救治伤员。
”他转身下令“征用民夫清理道路三日内必须打通南下通道。
” 副将抱拳应诺正要退下忽听南方传来马蹄急响。
一骑飞驰而来在关前勒马士兵滚鞍落地双手呈上一封密令。
李骁拆开浏览神色未变:“知道了。
回复使者粮草补给按计划送达不得延误。
” 那人领命而去。
李骁将文书收入怀中目光再次投向南方。
洛阳尚远但天险已破大军可长驱直入。
他召来工事官:“加固城墙修复破损段。
另设三处了望哨日夜轮守。
” “是。
” “再派斥候南探五十里遇有商旅车队一律暂扣盘查。
若有携带石灰、麻布、火硝者带回审问。
” “将军怀疑有人通风报信?” “不是怀疑。
”李骁冷笑“是肯定有人想给洛阳送消息。
我们打得太快有些人还没反应过来。
” 工事官领命退下。
李骁踱至城垛边伸手抚过断裂的城门残骸。
木料焦黑铁皮卷曲炮击痕迹清晰可见。
他蹲下身拨开碎石拾起一块尚未燃尽的引信残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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