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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未散风雪更紧。

东北林区边缘的火光熄灭后蛮族大营陷入死寂。

铁木真站在临时指挥帐外望着远处城头隐约的轮廓。

他的呼吸在寒气中凝成白雾右手始终按在刀柄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刚刚传来的消息像一记重锤砸在他心口——偷袭部队几乎全军覆没连带队的亲卫队长也没能活着回来。

帐内火盆已被踢翻炭块滚落一地余烬微弱闪烁。

几名将领低头立于两侧盔甲残破有人肩头包扎的布条渗出暗红。

没有人说话只有风从帐顶破洞灌入吹得残烛忽明忽暗。

“准备最后冲锋。

”铁木真转身走入帐中声音低沉却清晰“集结所有还能动的人从西段缺口强攻。

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不能空手回去。

” 老将额尔德伸手扶住桌角抬头看向他:“可……连弩还在响。

刚才那一轮三发齐射打穿了我们两个百人队。

祭司说那不是凡器是南人请下的雷神之怒。

” “雷神?”铁木真冷笑一声“我亲眼见过你们所谓的雷神。

不过是些会响的铁匣子靠人转动机关才能发射。

只要冲到跟前一把火烧了它什么神兵都成了废铁。

” 年轻将领阿鲁台咬了咬牙:“将军士兵们已经不敢往前了。

箭雨落下时马倒人翻连躲的地方都没有。

正门前堆的尸体快比城墙还高可我们连一道完整的防线都没破。

” “那就用人命去填!”铁木真猛地拍向案几“你们忘了草原上的狼群是怎么围猎猛虎的?一头狼死了还有第二头第三头。

只要不停下猎物终会力竭倒地!” 帐内一片沉默。

有人低头盯着地面有人悄悄后退半步。

铁木真扫视一圈忽然发现那些曾对他点头称是的面孔如今只剩下疲惫和犹豫。

他心头一震。

这些人才是他一路打过来的兄弟。

他们跟着他踏平七部横扫北原从未退缩。

可现在他们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敬畏也不是恐惧而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东西——失望。

“你们觉得我疯了?”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再高亢反而低得像从地底传来“我知道伤亡很大。

我知道粮草不够雪路难行。

但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今天退了明年、后年李氏还会造出更多这样的武器。

等到他们修起千丈高墙架起万具连弩我们连靠近城门的机会都没有。

” 额尔德抬起头:“可眼下将士已无战意。

强行进攻只会让剩下的人也葬送在这里。

不如暂退三百里守住黑林谷口等春暖化雪再调各部兵马卷土重来。

” “等?”铁木真摇头“等他们把守军换上铁甲等他们把城墙加高三丈?等他们用那种鬼器扫平我们所有营地?” 阿鲁台低声接话:“至少我们还能活下来。

只要人还在草原还在就还有机会。

若是全军覆没在此连报仇的人都没有了。

” 帐外传来一阵骚动。

一名斥候跌跌撞撞冲进来跪倒在地:“报……报告大汗!正面攻城队伍已经溃散士兵扔下兵器往营后逃。

督战官杀了三个百夫长也没能稳住阵型。

侧翼骑兵被踩踏冲乱现在正自相践踏……” 话未说完铁木真抬手打断。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再睁开时目光不再锋利如刀而是沉得像压了千斤雪。

良久他走向角落拿起挂在木架上的披风。

那是他统一草原时所用的战旗改裁而成边角已有磨损。

他轻轻抚过上面的纹路动作缓慢像是在告别什么。

“传令。

”他说声音平静得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全军后撤。

” 几个字落下帐内气氛骤松。

额尔德立刻应声而出阿鲁台也转身去召集残部。

其他人陆续离开脚步比来时轻了许多。

唯有铁木真仍站在原地。

他没有动也没有看任何人。

只是盯着帐顶那个漏雪的小洞任雪花落在肩头、发间。

风更大了。

远处城墙上火把仍在燃烧映照出守军忙碌的身影。

他知道那里的李骁此刻一定正盯着这边等着他们撤退的第一缕动静。

“我不怕输。

”他喃喃道像是说给谁听又像是只说给自己“我只是不甘心。

” 他终于迈步走出帐篷。

雪地上残兵正拖着伤员往营后撤离。

马匹哀鸣断刃遍地。

一支断裂的旗杆斜插在雪堆里上面的图腾已被血污覆盖。

副将策马赶来低声问:“大汗是否分三路退往黑林谷?封锁败讯不让各部落知道实情。

” 铁木真点头:“照做。

” “那……接下来怎么办?” 铁木真没有回答。

他翻身上马握紧缰绳最后望了一眼李氏边关的城楼。

火光映在他的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阴影。

他调转马头双腿一夹。

战马起步慢行身后大军开始缓缓移动。

队伍拉得很长走得极慢许多人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喘息。

伤者躺在雪橇上由同伴拉着前行。

兵器丢弃在路边无人捡拾。

铁木真骑在最前方背影笔直。

风卷着雪粒打在铠甲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突然他勒住缰绳。

前方雪地中一道模糊的痕迹横过道路——是车辙很新刚留下不久。

他眯起眼盯着那道印子延伸的方向。

不是通往黑林谷。

而是绕向西南山脊。

那里地势陡峭积雪深厚寻常车队绝不会选择这种路径。

他抬起手示意全军停止前进。

身边的副将凑近:“是不是敌军派出的追兵?” 铁木真没说话。

他盯着那道车辙看了很久然后低声下令:“派五十名轻骑沿痕迹探查。

不准惊动对方只许观察。

” 副将领命而去。

铁木真坐在马上一动不动。

风吹起了他的披风露出背后那把从未出鞘的弯刀。

刀柄缠着旧皮绳末端系着一枚小小的铜铃早已哑了多年。

他伸手摸了摸铃铛。

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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