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的风停了李毅站在马厩外手按刀柄。
里面没有再传出响动他也没有立刻进去。
片刻后两名暗哨从墙头跃下朝他摇头。
箱子里是空的只留下几道划痕和一股淡淡的桐油味。
他转身往宫内走脚步比来时轻了些。
昨夜的事已经查得七七八八刺客背后牵出的人名也已记下。
他知道真正的麻烦不会在今晚结束但眼下还不到掀开的时候。
天刚亮勤政殿前的铜壶滴漏声清晰可闻。
李震站在廊下看着李毅走近。
两人对视一眼李震点头李毅便退到侧殿等候。
宫人开始换旗、净阶礼乐台上的编钟被轻轻擦拭宗庙方向飘来一缕香火气。
苏婉带着李瑶和李骁到了。
她穿了一身素色深衣发间无饰手里提着一个青布包袱。
李瑶跟在她身后捧着族谱册子神情安静。
李骁换了戎装肩甲未卸腰佩长枪站定后抬头看了看天。
日头正升到屋脊上方。
李震抬脚踏上台阶朝他们招手。
一家人都聚齐了。
他没说话只是领头往宗庙走去。
宗庙门开三牲已备香案摆正。
史官立于东侧竹简平铺玉笔蘸墨。
李震走到主位前站定接过礼官递来的三炷香点燃后深深拜下。
第一拜为父母。
第二拜为祖辈。
第三拜久久未起。
等他直起身时声音低沉下来:“今日追封不单是敬血缘之亲更是记一路之艰。
” 苏婉低头手指轻轻抚过包袱上的褶皱。
那是她在青牛县老宅里翻出来的旧布当年用来包药、裹粮后来又缝进孩子的鞋底。
现在它裹着一枚木牌上面写着“先考李承德”四个字。
李震从乾坤万象匣中取出那枚铜印放在香案中央。
铜印不大边缘有磨损但“李氏始迁祖”五个字刻得极深。
他伸手按住印面闭眼片刻。
“追尊高祖父李承德为显德侯曾祖父李元安为承恩公祖父李守义为肇基王。
”他的声音不高却一字一顿“三人皆自微末起家持正守仁教子孙以义传家风于乱世。
虽生于贫壤志不堕尘泥。
” 苏婉的眼角湿了。
她想起那个雨夜一家人挤在漏屋下熬药孩子发烧她用体温暖着针管。
那时她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只想着不能让一个人倒下。
李骁握紧拳头。
他记得第一次上战场父亲说:“你可以怕但不能逃。
”那一仗死了很多人包括他亲手带出来的第一批兵。
他跪在尸堆里吐了很久然后站起来继续往前冲。
李瑶把族谱翻开到第一页。
原本空白的地方现在多了几行字。
她知道这些名字会被刻上石碑放进太庙以后读书的孩子会背诵“李氏三代奠基始于寒微成于忠勇”。
李震继续说:“吾家自异世而来无根无籍初居青牛一隅食不足饱衣不蔽体。
然上下同心昼夜不息垦荒、制药、练兵、设市步步如履薄冰却从未弃民于水火。
” 史官提笔疾书。
他本想略去“异世”二字可抬头看见李震的目光又低下头原样记下。
“我们没有世家传承没有门第庇佑。
我们有的是彼此信任是一起扛过生死的命。
”李震转向家人“所以今天不只是祭祖也是立誓——李氏之权不为私利只为护这片土地上的百姓不再流离。
” 苏婉轻轻打开包袱将那块青布铺在香案一角。
布很旧边角磨出了毛边洗过太多次颜色发白。
但它还在。
李瑶把族谱放在布上。
李骁解下腰间短匕插在案前土中。
这是他第一把武器从战场上捡来的残铁打成。
李震拿起铜印在宣纸上盖下印记。
红印清晰边缘完整。
史官合上竹简低声问:“此印可载入国史?” “载。
”李震答得干脆“连同今日每一句话都记下来。
让百年后的人知道这个王朝不是靠血统坐稳江山而是靠一群普通人拼出来的。
” 香烟袅袅升起绕过梁柱散入空中。
仪式结束时已是午时。
阳光照在宗庙门前的石阶上映出五个人的身影。
他们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并肩站着望着宫城远处的城墙、街巷、坊市。
那里有新开的学堂有免费施药的医馆有百姓自己选出来的里正。
一条新修的水渠穿过城南引的是去年冬天大家一锹一锹挖出来的河道。
李震开口:“昨天有人想用刀砍断我们的路。
” 没人接话。
他知道他们懂。
“但我们今天还是站在这里。
香火不断人心不散就没人能真正击垮我们。
” 苏婉把手搭在他手臂上。
她的动作很轻但他感觉到了。
李瑶看着远处一座正在施工的塔楼。
那是她设计的观星台将来要用来测天气、定节气。
图纸是她画的材料是家族系统提供的合金工匠是本地招募的流民。
李骁摸了摸插在地里的匕首。
他想起边疆的风雪想起崔嫣然送来的药箱想起那些喊他“太子”的士兵。
他们不在乎他是不是贵族只在乎他有没有和他们一起扛过枪。
李毅始终站在阴影里。
他没上前也没走远。
他的任务还没完他知道还有人在暗处盯着这座宫城。
但他此刻没有拔刀也没有巡视。
他就这么站着听着风里的寂静。
史官被内侍引向史馆。
他抱着竹简走得缓慢。
他知道这一卷会被单独存放名为《太祖追封实录》。
将来若有争议这便是证据。
李震最后看了一眼香案。
铜印还在青布未收族谱摊开着。
他转身迈步走下台阶。
其他人跟上。
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宗庙门前的石狮旁。
一只麻雀飞下来落在空着的香炉边缘啄了两下又扑翅飞走。
李震走到宫道中央时停下。
前方是太极殿再过去就是议政厅。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
阳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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